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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到了发压岁钱的日子


这个又过年了,一年是一年,转眼时间就过得这么快了。

今年的冬天起起伏伏,暖了又冷,冷了又暖。虽说也有地暖,但福建毕竟是南方,湿冷的天气还是给了我非常大的打击。我也不能天天赖在闷油瓶身上,也不能晚晚用爱发电,只能自行摩擦生热,暴力取暖,实在是不好受。后来闷油瓶看不下去,自己找个蹩脚的借口靠过来,我们就这样得过且过地熬过了数九寒冬。

终于算是有个温暖的春节,我还没来得及到院子外面舒展一把骨头,把被子晒一晒,张海客那边就打电话过来,说要来我这过春节。

mmp,我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,你们这帮搅屎棍就一个一个跑过来,觉得我这里很大是吧,还是对你们家族长不死心啊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个个怀揣的什么龌龊心思,春节还不好好待在家里来我这儿,不是过来讨红包是来干什么的。

说到发红包,我就一阵头疼。我和闷油瓶这样的关系,自然是要派红包的。但是我们又没有孩子,光是支出没有收入,况且张家一来就是二十多个人,派的又多,是一笔大开销。自从小花把新月饭店的账单糊到我脸上,我就已经被定性为中下贫农了,家里除了闷油瓶卖卖咸菜的收入,真是再没多的一个子,哪来这么多钱发红包啊。

但是人都到跟前来了,红包又不能不派,非常难办。我好不容易攒起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消磨殆尽,整个几天连太阳都没去晒,尽是在想这个事。

眼看就要大年三十,闷油瓶也不好说话,家里的钱都是我在管,他只好去准备做饭,没人给我出主意,没想到红包这件小事,也能困住我好一阵子。

走投无路之时,我突然想到了一条妙计。

大年三十那天下午,张家人开着suv,整齐划一地来我家报道了。领头的张海客满面春风,不知道是要见族长过于兴奋,还是说觉得能从我这发笔小财将我一军,亦或者两者都有。我也不想在气势上输了他们,就站在院子门口,一脚踏在门槛上,露出与他不相上下的贼笑。等车挺稳他们列队进入我家,大家都一团和气地打着哈哈,尤其是张海客,操着港普对我嘘寒问暖:“张夫人新年好啊!这大冬天的可不好过,是吧,夫人身体可有抱恙啊?要不要改日和族长到香港来休息休息啊?”

这声张夫人让我挺受用,但同时也让我提起十二分精神:果然是来要红包的,还要把族长也要走。

这个时候闷油瓶也正好出来了,本来还不那么严肃的张家人全部站的整整齐齐,随后一起九十度鞠躬,嘴里还大吼“族长好”,这架势可把我家的鸡吓了一跳,“咯咯咯”地乱叫。

闷油瓶点点头,走到我身边,给我披上衣服,让我赶紧回屋,外面凉,我就在在一院子张家人难以言说的注视下走回了屋,帮忙准备开饭。

这顿饭吃的倒是热闹,趁着人多,闷油瓶也允许我喝两杯酒,不过喝的最凶的还是那帮张家人,喝酒跟喝水一样就不要喝了嘛,浪费我的好酒。

酒足饭饱,大家都在兴头上,这时候张海客突然拍了拍手,叫了个年轻人搬了两张凳子放在正主位上,接着让大家安静下来,抬手示意我和闷油瓶落座,等我们坐定后,所有的张家人排成一队,摆好乖巧谄媚笑,准备开始要红包。

早知道你们有这招,我也装腔作势的一副大佬样,拿出一沓红包,尽力表现出我很富有随你挥霍的姿态。

张家人有祝财源广进的,有祝身体健康的,有祝阖家安康的,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,皮也皮不到哪里去。还有一个说顺嘴了,说完了早生贵子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,于是我也非常大度地克扣了他的红包,让他回去多加修炼。闷油瓶对派红包不感冒,全程都只是点点头,示意他在听,没什么表示,一点也没有身为族长的自觉。

等到所有人都派完了,看到大家感到难受的表情,很好,红包的厚度已经引起了他们强烈的不适,我已经成功了一半,待到以张海客为首的一干众拆开红包,看清里面的东西之后,他们看我的目光已经从“你也走今天”转为“吴邪你可以结束了”。

我大手一挥,宽容地原谅了他们的小情绪:“你们都是香港那一支吧,那就按你们广东发红包的来,只讲意头,心到即可,那么我就意思意思,就当新年利是了,祝大家一往直前,一年好运。”

他们拿着一角的甚至还不是毛爷爷的褐色纸币,不想说话。

我心满意足地回到屋里头,打算洗洗睡了,等了很久却也没等到闷油瓶回来,我心里有点奇怪,不过想到他可能要和族里交代些要事,就没管他,只要他不走,新的一年里从明天到明年他都在,就行了。

迷迷糊糊中,外面的声音没了,可能是闷油瓶把他们赶到外面去住了,我身体不好,外面太吵闹我睡不着。闷油瓶轻手轻脚地回来了,洗了澡,慢慢躺倒我身边。我强撑起眼皮坐起来,想和他一起跨年。

他把被子往上提了提,盖住了我的肩膀,我往他那靠了靠,也没有开电视,就这样静静等待新一年的到来。

没有钟,时间对他来说没有意义。我们听到外面开始放烟花的声音,就知道新的一年到来了。闷油瓶低下头,亲了亲我的嘴,轻轻地说了句新年快乐。

你也是,我道。又和他度过了一年,一年算一年。

这时闷油瓶拿出一个红包递给我。“给你的”,他说。我接过去,这红包前面贴着后面的,里面薄到我甚至怀疑它并没有放钱,我不是广东人,要是收到个空红包,我一定会感觉到强烈的不适。

打开红包,我以为里面什么都没有,没想到夹出来一张卡。银联的,全球通用。

我又翻了翻红包,发现在封口那里,闷油瓶写上了银行卡的密码,是我的生日。我抬头看向闷油瓶,他轻轻地笑了,告诉我这是我的新年红包。

他的钱都是我在管,不太可能有这么大个漏洞我没有发现。只可能是他刚刚在和张海客在谈这个事,所有晚了些回来。

哇哦。

我马上掀开被子,翻出手机,拍了张照发朋友圈,特地艾特了张海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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